针灸改善化疗后恶心呕吐的临床研究进展

2018/07/23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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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易, 陈波1, 李博1,潘兴芳1, 郭永明1 ,陈泽林1,郭义1*(1 天津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学院，天津，300193)摘要：近年来恶性肿瘤发病率逐年升高，抗肿瘤药物不断更新，化疗是最为常用的治疗手段。然而化疗不良反应是目前肿瘤临床治疗亟需解决的问题之一，其中常见的化疗后胃肠不良反应包括恶心呕吐、食欲减退等，针灸均能有效改善上述症状。随着相关临床研究的持续开展，针对不同针灸方法的研究越来越多，更多证据支持针灸对缓解化疗后恶心呕吐的效应。本文从手针、穴位电刺激、穴位按压、穴位注射4个方面对近10年针灸对化疗后胃肠恶心呕吐的临床研究进展进行浅析论述。关键词：针灸学；化疗后恶心呕吐；临床研究Clinical review of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 with acupunctureZhao Tianyi1, Chen Bo1, Li Bo1, Pan Xingfang 1, Guo Yongming1，Chen Zelin1，Guo Yi1（1 College of Acupuncture and Massage, 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cine, Tianjin 300193, China）Abstract:In recent years, the incidence of malignant tumors increased year by year, anti-tumor drugs constantly updated, chemotherapy is the most commonly used treatment. However, adverse reactions to chemotherapy is the urgent need to solve the clinical treatment of cancer, one of the common gastrointestinal adverse reactions after chemotherapy, including nausea and vomiting, loss of appetite,etc. Acupuncture can effectively treat these symptoms. With the continuous development of related clinical research, more and more research on different acupuncture methods, more evidence to support acupuncture to relieve chemotherapy after nausea and vomiting results. In this paper, the clinical research progress of gastrointestinal nausea and vomiting after chemotherapy in recent 10 years on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was analyzed from four aspects: acupuncture, TEAS, acupoint pressing and acupoint injection.Key words: acupuncture,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clinical research引言      恶性肿瘤目前是我国以及全球主要的疾病之一，化疗是治疗肿瘤的主要方法之一；不论对于原发性肿瘤的手术前后，还是在复发时，化疗都是大多数肿瘤患者的首选治疗方法。但是化疗药物的药效作用范围广、特异性低，在临床使用时常用毒副作用。其中化疗后恶心呕吐严重影响肿瘤患者的生活质量，甚至影响化疗进程和依从性[1]，药物治疗尚不能完全解决，而针灸作为一种辅助疗法，其改善恶性肿瘤患者临床症状（如疼痛）及抗肿瘤治疗引起的不良反应的研究自上世纪60年代就已经出现，并从国内延伸到世界[2]。近些年，针灸作为肿瘤标准治疗方案的补充治疗，引起了国内外研究者的广泛关注。笔者在此就近10年针灸改善化疗后胃肠道不良反应的临床研究进展进行综述。1 手针治疗      近年来，由于 5—HT3受体拮抗剂的广泛使用，化疗性恶心呕吐的预防与治疗取得了长足进步。然而，该药如昂丹司琼和格拉司琼等，虽对急性呕吐的完全有效率可达50% ～ 70%[3]，但对延迟性呕吐疗效较差，且有便秘、头晕等不良反应[4]。虽然目前有新一代的帕洛诺司琼和NK—1抑制剂已经面世，但价格昂贵且使用范围较小[5]，使缓解化疗后恶心呕吐仍然是一项急需解决的临床问题，针灸对缓解本病的疗效在较早时就证实了，1987年Dundee等[6]于《柳叶刀》发表的一篇随机临床试验显示针灸能缓解顺铂化疗所致的消化道反应，所有受试者的其症状都有不同程度缓解甚至消除，接受假针灸的患者中也有10% 有所改善。虽然当时有部分学者认为其针灸的疗效无法排除安慰效应，但相关临床研究仍逐年增多，现针灸治疗化疗后不良反应已成为研究热点。       在肯定了疗效的基础上，如何选穴成为了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目前国外的研究仍倾向使用单穴治疗：Reindl TK[7]等对儿科肿瘤的患者进行了22个化疗周期的观察，其针刺组患者在每个周期的化疗首日在予针刺内关进行预防，对照组予常规止吐治疗，其结果发现针刺组患者恶心呕吐发生明显小于对照组。沈国伟[8]取足三里单穴，结果显示在化疗前三个周期手针较温针灸和艾灸更能取得良好的改善胃动力学的效果，但在化疗3周期后温针灸疗效优于手针，为临床选择更优方法提供了依据。国内的研究多选择配穴治疗，吕金胜等[9]，试验组选 “胃三针”即中脘、内关（双侧）、足三里（双侧），对照组不予针刺或其他治疗，结果显示试验组恶心呕吐积分和补救的胃复安用量明显低于对照组，证明针刺“胃三针”联合格拉司琼更有优势，使患者化疗期间恶心呕吐次数减少，程度减轻，持续时间缩短。陈捷[10]针灸组则取足三里、大椎和内关，另两组为康泉组和胃复安组，结果针灸组疗效明显优于胃复安组，但与康泉组无统计学差异，但后者费用是针灸的4倍，从经济角度来说推荐针灸治疗。有些研究采用经验或特色针刺处方：郭达等[11]进行随机交叉对照试验，将26例患者按1∶1随机分配到腹针组和对照组，腹针取中脘、下脘、气海、关元，天枢（双侧）、大横（双侧），试验结果证明腹针可有效改善其恶心呕吐严重程度。丁利[12] 将45例患者随机分为3组，均予恩丹西酮，治疗组使用老十针（上脘、中脘、下脘、气海、天枢、内关、足三里）治疗，对照1组不予针刺治疗，对照2组针刺内关、足三里；结果显示三组在疗效上没有明显差异，作者认为是由于本实验样本量较小，防治周期短，且病人主观因素影响较大所致。      结合以上研究可知，针刺可有效缓解化疗后恶心呕吐，取穴以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和任脉穴位为主，最常见有内关、足三里和中脘，内关或足三里多单穴使用，该方面研究多在常规止吐的基础上予针刺进行常规治疗，最常用的是5—HT3受体拮抗剂，而该药最常见的不良反应就是便秘，因此笔者建议针对本病研究时应将便秘作为不良事件发生的观察，而非效应指标。2 穴位脉冲刺激治疗2.1 经皮穴位电刺激     经皮穴位电刺激（transcutanclus electrical acupoint stimulatio，TEAS），是通过经皮电神经刺激（transcutanclus electrical nerve stimulation，TENS）穴位，以特定的低频脉冲电流输入人体以达到治疗目的的方法[13]。凡国华等[14] 将100例行顺铂化疗的肺癌患者随机分为2组， TEAS组取中脘、内关、足三里、合谷，参数选用脉宽0.5MS，断续波，频率 25 Hz，刺激量2.0～7.0 mA 之间；与同穴位进行按压合并艾灸比较，结果两组在改善恶心呕吐上无明显差异，但在改善食欲减退上TEAS治疗有一定优势。朱彩虹[15]则观察TEAS联合两餐制饮食指导较不使用TEAS的效应比较，结果发现干预组患者急性和延迟性性恶心呕吐的发生率均显著低于对照组，明确了TEAS的疗效。2.2 电针疗法        电针疗法是目前在针灸治疗化疗后恶心呕吐的常见方法，笔者认为其原因在于电针刺激参数可控，减少了对试验结果的干扰因素。Shen J[16]将68例顺铂化疗患者随机分成电针内关组、假电针组和止吐药对照组，发现电针在控制化疗后呕吐的发生上明显优于对照组；因该研究的结果证明了电针内关可在非止吐药干预的情况下有效缓解患者的呕吐症状，且证明了其安慰效应不显著，因此本研究的结果给针灸治疗化疗后恶心呕吐带来了有力的证据和信心，促进了电针在肿瘤临床上的推广。除内关的单穴应用外，多项研究[17-19]也证明足三里的单穴使用可有效缓解化疗后恶心呕吐症状。但也有阴性结果，李巧林[19]用电针膈俞穴治疗，电针参数取疏密波，频率2／100Hz，结果经Ridit分析，化疗后恶心呕吐症状无明显差异，证明电针膈俞穴对此不适用。       还有更多的研究选择多穴治疗，张兴等[20]观察电针内关、间使联合格拉司琼对肿瘤化疗患者恶心、呕吐及其血清5—HT3、DA水平的影响，连续波，频率20Hz，其结果证明电针可明显改善肿瘤化疗患者延迟期恶心症状。滕昊岐[21] 采用前瞻性随机交叉对照的方法，观察电针双侧足三里、内关、合谷对化疗后不良反应的影响，予疏密波刺激，结果恶心呕吐发生率在电针治疗后明显比未用电针治疗时减少，证明电针可有效控制化疗后恶心呕吐的发生。陈润邦等[22] 则取足三里、内关、中脘及公孙，疏密波，其结果显示化疗24小时后（延迟反应期）针灸组疗效明显优于对照组。       综合上述研究，电针治疗能有效减少化疗恶心呕吐。在选用穴位方面，大部分的研究都选用与脾胃和心有关的穴位，最常用的穴位仍是足三里、中脘和内关穴，其次是合谷和公孙穴，大多数研究治疗效果都有显著优势。在穴位电刺激的治疗中，电刺激参数是影响疗效的重要因素，大多数研究会说明波型和电刺激强度，但关于波宽、电压强度等参数的描述则较少见，笔者考虑是由于目前的电针仪参数固定不可调节所致，但有些报道存在研究者使用经皮神经电刺激仪器参数用于电针治疗，因此笔者建议电针相关研究最好说明所用仪器的类型与型号。3 穴位按压       穴位按压疗法是国外针灸临床研究中常见的方法之一，国内则多见于护理领域的研究，一般分为体穴按压和耳穴按压两种，并且随着相关医疗仪器的发展，可代替指压的仪器正在被推广使用。3.1 体穴按压      内关穴是穴位按压治疗化疗后恶心呕吐的最常用穴，国内外诸多研究有相关报道[23—26]，如Genc F等[27]将64例乳腺癌化疗患者随机分成指压内关组和腕带组（安慰针组），化疗前干预，结果证明内关指压对缓解恶心呕吐及干呕优于安慰针组。多穴配伍使用的临床研究也多在内关基础上进行配穴，如李变红[28]等取内关及足三里，张青霞取内关、合谷、足三里，其结果都证明了穴位按压的有效性。吴敏等[29]则取合谷单穴，观察其在常规止吐治疗基础上对乳腺癌化疗所致的恶心呕吐的影响，结果证明合谷按压疗效同样显著。除了传统指压穴位刺激外，目前还有使用仪器刺激的研究，如Taspinar A等[30]对34例妇科肿瘤化疗患者做自身前后对照，治疗组使用一种穴位按压腕带（SEB—00001 ，SEA—BAND），该腕带专门用于止晕治疗，其按压点即为内关穴，结果显示治疗组的恶心的平均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证明化疗期间使用内关按压腕带可有效控制恶心的发生，并在一定程度上可减少呕吐和干呕的严重程度。3.2 耳穴按压      耳穴按压在针灸治疗化疗后恶心呕吐的临床研究中也很常用，但多为耳穴配合其他疗法使用，单独耳穴按压的研究较少，如房亚琴[31]将100例化疗患者随机分成耳穴组（取胃、神门、交感、肾上腺穴）埋籽按压和对照组，结果耳穴组较对照组胃肠道反应轻，患者耐受性好。刘丽荣等[32]同样在常规止吐治疗基础上使用耳穴按压，取穴胃、膈、贲门、食道、交感、神门，结果同样表明耳穴按压有良好的调节胃肠作用。3.3 穴位按压结合其他针灸疗法       穴位按压更多的见于多种针灸疗法共用的临床试验中：如王林兰[33]将56例宫颈癌术后顺铂化疗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所有患者均予抑酸+止吐常规治疗，治疗组予内关、合谷、中脘、足三里，凡国华等[34]同样取以上四个穴位按压结合艾灸治疗，发现均有效；也有穴位按压结合针刺[35]、穴位注射[36]记以及穴位敷贴[37， 38]作为治疗组观察其缓解化疗后恶心、呕吐、干呕以及呃逆症状效果的临床研究，疗效多优于单纯药物治疗，笔者在此不多赘述。综合上述研究，穴位按压作为目前常见穴位刺激方式之一，多用于国外临床研究或护理领域的研究，在缓解化疗后胃肠不良反应方面应用广泛，其中以恶心呕吐为主，取穴多为内关单穴，耳穴则以胃、神门、交感为主穴，随证加减。在临床疗效上发现该方法对缓解化疗后恶心更具优势，在缓解呕吐、干呕等症状上虽有疗效但不及恶心显著。4 穴位注射4.1 中药穴位注射      芦殿荣等[39]将60例患者随机分为两组，试验组予中药艾迪穴位注射液（斑蝥1.5g、人参50g、黄芪100g，刺五加150g），选择顺铂化疗d—1、d1、d21为观测点，结果显示试验组患者急性恶心呕吐有效率高于对照组，但第3次访视两组无明显差异；笔者认为本试验在化疗期间予穴位注射干预（d1—3），但第二次访视选在d21，一般认为此时穴位注射效应已经消除，因此建议可在化疗末再增加一次访视，观察延迟性呕吐的发生。多数穴位注射研究选择黄芪注射液为注射药物，并多以观察患者免疫功能改善为主，兼见恶心呕吐改善情况[40-42]，如南福姬[40]对足三里注射黄芪注射液对缓解胃癌患者化疗不良反应的观察。4.2 西药穴位注射        西药穴位注射其注射药物种类较多，选穴多为足三里单穴。注射药物中最常用的就是甲氧氯普胺注射液（即胃复安），如闫绍辉[43] 150例恶性肿瘤患者随机分为2组，均予格拉司琼常规止吐，试验组在此基础上足三里注射甲氧氯普胺，结果说明足三里穴位注射甲氧氯普胺联合格拉司琼治疗可明显减轻化疗引起的恶心呕吐严重程度，且相同干预访视的研究并不少见[44—46]。除胃复安外，也有研究报道在足三里注射山莨菪碱[47]或地塞米松[48]防治化疗后腹泻和恶心呕吐，其疗效均有明显优势。还有研究用多种西药混合注射[49]，其试验结果虽说明穴位注射有效，但综合之前的研究报道，笔者认为注射过多药物疗效并不比单一止吐药物注射显著，从经济角度来说不建议此种方法。综合上述研究，穴位注射对化疗后恶心呕吐有很好的疗效，主要是足三里单穴应用，或取其为主穴的配伍处方。穴位注射中药常用黄芪注射液或补益气血之药物，西药注射则以常用止吐药为主，如甲氧氯普胺、5—HT3受体拮抗剂、地塞米松等。穴位注射因其取穴简单、操作便利、疗效显著而多见于在西医医院肿瘤科或肿瘤专科医院内作为一种止吐手段使用，在缓解便秘腹泻等症状上则应用较少。5 讨论       现代医学认为化疗药产生呕吐的主要途径有以下3个方面：①化疗药物刺激胃肠道，尤其是从胃到回肠部的嗜铬细胞，引起释放5一HT和5—HT3，受体结合后产生神经冲动，冲动由迷走神经和交感神经传入呕吐中枢导致呕吐发生；②抗癌药物及其代谢产物刺激位于第四脑室后区的化学感受器激发呕吐；③感觉、精神因子刺激大脑皮质通路[50]        从中医理论上来说化疗所致的恶心呕吐即一种药毒性作用，可认为是脾胃受到外邪所伤，脾胃虚弱，健运失司。脾宜升，胃宜降、下行为顺，上行为逆。中焦失运，升降失常，气逆而上，则见呕吐。如《素问·至真要大论篇》所述：“太阴之复，湿变乃举……饮食不化……呕而密默，唾吐清液”；《三因极一病证方论》记载：“食入即呕，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名曰食呕”。因此治疗化疗后恶心呕吐当予疏通经络、理气降逆、补益气血为则。综合上文对针灸缓解化疗后恶心呕吐的临床研究情况，可知近10年来防治本病的治疗方法多为手针、电针、穴位按压及穴位注射，其中后两者主要应用在治疗化疗后恶心呕吐方面，手针和电针治疗范围相对广范，对缓解恶心呕吐、便秘腹泻、呃逆及食欲减退都有显著优势，灸法则主要用于治疗恶心呕吐和腹泻，特别是对延迟期有较好疗效。取穴方面，总体来看，缓解化疗后恶心呕吐以内关、足三里及中脘三穴为主，少数研究涉及到经验穴的使用。       从近10年整体的临床研究报道来看，虽然数量越来越多，方法也越来越多，高质量的临床试验也逐渐增多，但部分研究仍然存在其深度不足，样本量偏小，缺乏严谨科研设计规划的问题，而高质量的RCT临床试验阳性结果率较小，且大多数的研究都是在针灸疗法结合常规止吐治疗的基础上，很少能够做到真正的空白对照或阳性对照，这也就存在了针灸对急性期恶心呕吐疗效不明确的问题，并且不能说明单独使用针灸的疗效是否能替代现有药品。综合以上问题，笔者建议在进一步完善临床试验设计的基础上，加强针灸防治化疗后恶心呕吐的基础研究，提高临床试验结果的科学性和可靠性，为防治本病提供简便、有效、经济、易于推广的针灸治疗措施。参考文献 [1] 刘志丹,曹妮达,慕晓艳,等.针灸改善癌症患者抗肿瘤治疗副反应的研究进展[J].中医药学报,2012,40(3):151-155.[2]杨青青. 对恶性肿瘤患者化疗所致不良反应的中医护理[J]. 中国医药指南, 2012, 10(3):272-274.[3] Broder MS, Faria C,Powers A, et 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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